在看到女儿之后,索山老师脸上的警戒才稍稍褪去,但很快他的目光就从彤雨身上挪开了。
“放心好了。”岳枫一边平复心跳一边说道,“我们没有被跟踪。”
索山老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的学生,然后说道:“先进屋吧。”
老房子的内部,也同它的外表一样真实,没有给人留下一点“别有洞天”的映像。索山老师拉着彤雨的手,回到老地方坐下,还特地把靠里面的地方留给了女儿。岳枫和虞祈珚两位名义上的客人,就只能照字面意义上地“随便找地方坐”了。
在两位学生看来,索山老师一改往日精力充沛坚实可靠的形象,将内心的疲惫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。虽说只是“失踪”了不到一天的时间,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,能让一个人由内而外地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。
“你们两个,还是快点回家吧。”出于教师这个职业的立场,索山老师如是说道,“不然你们的父母会担心的。”
若是平日里在学校的话,虞祈珚这位“伪好学生”就会顺从地听老师的话,然而在这个老房子里,“教师”也好“学生”也罢,这些身份卡都没有意义,所以她才会赌气地反唇相讥:“你才是,让彤雨很担心!”
不曾想一直以来让自己不为班上的事多费心的大功臣,在这里是竟然会公然唱反调,索山老师一时咽住了。不过转而一想,这两孩子会找到这里来,多半是被卷进来的,却又不知道他们到底了解多少内情,于是便问道:“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?”
如果是对索山老师不熟悉的人,大概会认为他是个冷淡而孤僻的人吧,而虞祈珚作为与他共事有一年多时间的人才清楚,那个人只不过是个喜欢线性思考罢了——只有当某条思路断掉的时候,他才会考虑另一条思路。
为什么这时候才想起来问这个?虞祈珚用苦笑的表情反问道。
就在岳枫思考,要如何让索山老师放下戒心的时候,彤雨突然发话道:“爸爸,今天早上有坏人闯进我们家,是岳枫哥哥他们救了我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这个重度女儿控的中年男人,就这样把好感度从“冷淡”变成了“友善”。
“爸爸,妈妈为什么没在?”
像是早已准备好了答案似的,索山老师条件反射般地答道:“妈妈忙工作上的事,之后会来找我们的。”
彤雨点了点头。
“对了,你们有没有带什么吃的来?”
大概是为了转移话题,索山老师略显狼狈地向学生求助。岳枫朝虞祈珚使了一个眼色,后者立刻回忆。
“我就说嘛,索山老师一身肌肉,能量消耗肯定比一般人要大。本来彤雨说打算亲手做点什么吃的,但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做成。这样,彤雨,和姐姐一起去附近的便利店,给爸爸挑选一些吃的,好吗?”
“好的!”彤雨跑到虞祈珚身旁,对索山老师问道,“爸爸想吃什么?”
“只要是你选的,就行。”
“知道了!”
等两位女孩子离开之后,岳枫看着索山老师,见他脸上一向认真的表情,变得更加严肃了,就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情,非同一般。可是,该从哪里问起呢?云姐的去向?索山老师的身份?还是那群不明身份的家伙?
“其实,我是原制衡者的战斗员。”
竟然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爆出了惊天内幕!而且一点儿铺垫都没有!不愧是性格直来直去的索山老师,一旦认定了对方是友非敌,就算是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。
不过这一记直球,把岳枫唬得一愣一愣的,都不知道他现在是装傻还是真傻。
“大概和现在的冥魈差不多的立场吧。”索山老师又补充道。
连冥魈的事都知道了吗?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冥魈第一次踏入宜宾的地界,还是她接到要来这边的通知?既然话题是从这里开启,那就顺着这条线继续下去好了。
“我想问问索山老师,你在三江学院的教师身份,算是怎么回事呢?”
“你理解为‘给退伍军人安排的回归社会的工作’就可以,顺便也是为了照看还在读书年龄的制衡者成员,以防危险。”
所谓的“危险”,即包含了制衡者们,也把他们的敌人划在了里面吧,毕竟也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举动。
“也就是说,我和冥魈,还有祈珚同学的秘密,你是都知道的?”
“知道一部分吧。”
“包括我们和各式各样的人战斗的事?”
“算是吧。”
“那为什么同时兼有教师和保护者身份的你,都没有出手相救呢?”
“……那是因为,基于对你们的了解,我认为你们有能力处理好。而且,年轻人就应该出经历各种各样的事,不是吗?”
差点死掉这种事,还是不要经历的好……另外,没想到索山老师是个如此不擅长说谎的人呐,要岳枫说的话,他一定是一到下班时间,就回家陪女儿,奉行不加班主义吧。
这方面的责问就到此为止吧,岳枫继续问其他事:“那么云姐知道这些吗?”
“当然,她可是制衡者现役研究员。”
又一个惊天秘密,被人面无表情地剧透了!
“原来那身白大褂,是科研服不是医生服啊!”头脑混乱的岳枫,说出了会被别人误认为是制服控的话。
“公开身份是学校的校医就是了,不必再另外添置工作服。”
“出于个人的好奇问一下,云姐作为研究员,她的研究领域是哪个方面呢?”
这一次,索山老师没有正面回应:“机密。”
没有抱太大希望的岳枫,无奈地耸了耸肩。不过既然是非科学的研究员,大概就是整天捣鼓术式、诅咒、占卜之类的吧。
然而另一件会涉及机密的事,想要隐瞒就说不过去了。岳枫继续询问道:“我记得今天白天的时候,一共有两拨人先后去了索山老师家。其中就有制衡者的人,并且其中也有我见过的制衡者成员,所以错不了。我想请问,身为制衡者前成员、现在也与组织有联系的老师你,到底因为什么理由,与制衡者决裂呢?”
索山老师以“说来话长”开启了他的话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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